江蘅璟

【cychic universe 18:00】譬如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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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u左

  一点离别情人之间的事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机场的玻璃窗上凝起了一层薄透的冷雾,往外只看得见团团模糊的灰白光。


  fulgur从面前人手里接过行李箱拉到自己身侧,又抬起手来穿过人肩膀将人搂进怀里。


  一段感情的结束总是身不由己。


  uki仰起头,下巴搭在他肩上,双臂紧环住他的腰,妄图将人用禁锢的方式来挽留他将要离开的爱人。


     

    uki喜欢拥抱,他始终觉得拥抱是相爱证明的其中一种。


  他们相互告白的那个圣诞夜,fulgur将uki抱的那样紧,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在uki身上,双臂将uki的脑袋死死拢住,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节日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是人们创造出来打发时间用的。但节日也可以有很大意义,给暗涌在胸口一年时间的千千心意一个被说出口的理由。



  可最终fulgur还是轻拍着uki结束了拥抱,他说,我们不能抱一辈子了,uki。


  他看着年轻的爱人泛红的眼眶,和顺着留下的泪滴第一次没有伸手为对方擦拭。


  他说,uki,你要学会成长。



  两人高中分到了一个宿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uki在黑暗中突发奇想,给睡在下铺的fulgur用手机发了个“嗨”。他听到fulgur咯咯笑,并收到了他的回复,“嗨”。


  两人就这样在同一片温柔的黑暗里,在同一片暧昧的寂静里无声地聊着天。文字随着电波发送到遥远的地方,又从遥远的地方传回来,两张满是笑意的笑脸,享受着因为年轻而做出的天涯此时。聊着聊着,uki壮起胆子,问了fulgur一个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问出的问题:



  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uki刚按下发送键就后悔了。他知道这个问题太重了,会让fulgur从此变了一个人那么重。但相对于后悔,他更想得到答案。随着空气里的黑暗和寂静愈加浓郁,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像是在等待刽子手举起刀时的一声“刀下留人”。


  回我一个字也好,哪怕一个字,他想。


  uki玩了一夜,直到手机变得烫手,屏幕快被戳出个洞,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他不敢探头看下铺的fulgur,怕他睡着了,更怕他还醒着,就这样睁着眼,凝固到天明。


  第二天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uki只觉得脖颈上一阵在熟悉不过的热息,耳边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轻轻说道:“抱歉,昨晚太困,睡着了。”等uki醒过来,fulgur已经不在了。房间里多出的除了他脑袋里的嗡嗡声,还有fulgur为他买的早饭。uki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从被子里翻出手机,像按下卫星发射按钮一般郑重的下滑屏幕刷新信息。fulgur的答案刚出现,uki的手机就关机了。


  uki捧着黑了屏的手机坐在床上,缓慢地扫视了一圈儿,想要记住这一刻,一个普通夏日清晨里的所有细节。那个一闪而过的答案,uki还是看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答案,在uki的心里存了一生。



  他说:你在我心里是唯一的存在。



  他们在喧嚣中沉默的对视,尽管fulgur的语调像以前一样温柔,怀抱像以前一样坚实,呼吸像以前一样温暖,眼神里的爱意像以前一样汹涌,但uki就是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离别使他们之间蒙上了一层黑灰色的薄雾,锐利的撕开胸腔,外溢的炙热爱意肆意的流淌在潮湿的空气中。


  “uki,还有四十分钟我就要走了。”fulgur声音很轻。他扭过头,没有再看uki,而是盯着玻璃外,片刻后,他说,“我们还没有好好告别。”


  uki心里一沉,刚才那股不知从何而来想要留住他的冲动逐渐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亚于临刑前的绝望与紧张。


  他的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fulgur的侧脸,但当fulgur转过来的时候,他又把眼神移开了。


  他不敢看fulgur的眼睛,只能凭借着感觉判断fulgur也在盯着他看。他忽然觉得机场里异常安静,就连fulgur的呼吸声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他什么都不敢做,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也不敢看站在他面前的fulgur。

二十多年,他从未如此想逃避一件事。

“uki,看着我。”fulgur语气温柔,但几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了。


  uki终于顺从的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盯得他大脑发涨,就在他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准备逃走时,fulgur说话了。


  “不要再和家里吵架了,uki,毕竟我们这条路本来就很难。”



  高考结束那天,两人偷走了fulgur父亲的车,用了十几首歌的时间到达海边,汹涌澎湃的浪潮自海底深处掀起。


  他们在沙滩上奔跑,拥吻,uki会挽着fulgur的胳膊,撒着娇让fulgur用拍立得给他拍照,他的轮廓被落日余韵渲染,浪花拍打在他脚裸间,带着脆弱的美丽。


  那天海风很大,所以uki没有听见fulgur说的那句我爱你。



  uki哽咽着。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眼眶里汪满的眼泪却迅速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下巴,再从下巴流到了衣襟里,发出沉闷的对他来说却是巨大的滴答声。


  uki最喜欢的关于爱情的描述,是赛格林那句:“有人认为爱是性,爱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手回收。”

从那天开始,uki不再喜欢这句话了。fulgur手回收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不美好。


  和心爱的人,热爱的人,甚至不是那么心爱的人分别,只要是分别,人们就会产生难以承受的悲伤,但人们无可奈何,除了怪罪这件事以外,人们再没有其他本事了。


  uki还知道一段感情的前半部分,是一个人这辈子所能收到的最真诚也最添油加醋的美好,人们徒劳的想用这段感情抹去悲伤。不论这段感情多长,多么动听和美好,都有一个令一切戛然而止的“可是”。


  “可是……”fulgur的“可是”到了。也拽回了uki的思绪。“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即使我也不舍。也许以后我们不会再相见,可无论你的未来属于谁,我依然觉得他配不上你了。”


  “这辈子的事,谁也无法预测。”突然,uki冒出这么一句。


  说完,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uki这边的时间静止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涌出眼泪的冲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有点希望他靠自己猜透他话中的含义却又不得向天祈祷他不要看出端倪。


  fulgur摇头,他说,我们是没有钻戒的爱情。



  两人的关系是在半月以前被uki母亲发现的,fulgur还记的那天在他们的出租屋里面,女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质问uki为什么会喜欢同性,肮脏的语言咒骂fulgur,声嘶力竭的大喊他们两个是变态。


  他们其实已经遭遇过不少陌生的白眼,但是uki妈妈的那句“变态”还是让他浑身发抖,忍不住就流泪了。变态,应该是说给嫌弃的人听的吧。



  fulgur突然又抱紧了他,很紧,紧的他自己都喘不过气来,虽然此刻他已经不需要呼吸了。即使这样,fulgur还是在用力,他五指撑开,让每个关节都能充分接触到他的背;他的双手不断的交替着,从他的脖颈到他的腰,再从他的腰到他的脖颈,像是要把他一点一点嵌在自己身体里。他闭紧双眼,将下巴贴在uki额头上,像一对前世发过哑誓的恋人,在用他们的方式怀念上辈子。



  即使是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也请一定要告诉那个人。不论那个人在哪里、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爱不爱你,请感恩他仍存在于世。不论他让你心痛过,还是让你心疼过,即使你们现在即将平行无交集,也请珍惜你们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每一天。要知道,有些人即使想开口,那个人也听不到了。


  机场人来人往,节日的气息在各种要求下被冲刷的所剩无几。没人在意这些荒唐可笑的或许还稍带些悲哀的行为是否具有意义。只有一个人过节日的人,才会在意这些是否具有意义。



  还剩最后二十分钟,两人脸上又归于平静,uki想要为他抚平衣襟前被自己蹭出的褶痕,他说,fulgur,你可以再送我最后一个吻吗?


  uki知道,他们亲吻的画面并不好看,不像普通的情侣那样般配,不像世人所认为的那样般配。


  而fulgur还是避开了他的请求。避开了uki的手,他说,他要登机了。


  他们最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连同那个吻和那句被海风吹散的我爱你,也许失去的本就是不该拥有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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